川西诸葛菜

　　三国时，四川是蜀国所在之地，蜀国的文化渗透着这方水土，处处可见，就连当地的名菜也颇受影响。到四川旅游时，不可不尝那些农家美食。在成都，有不少农家乐，菜肴随摘随做，格外新鲜。
　　在这里，我看到一种菜，有点像萝卜，却非常青翠，而且模样很圆。我悄悄问朋友，这是萝卜吗？我从没见过。朋友说，不是萝卜，这是诸葛菜。诸葛菜？以前看三国时，父亲曾与我说过此菜，早知其名而不识其相。
　　其实诸葛菜颇有来历，以前《诗经》里提到的“采葑采菲”中的葑菜就是指这种诸葛菜。葑菜有多种别名：蔓菁、菁芜菁、大头菜、疙瘩菜等。人们却喜欢把葑菜称为诸葛菜，则是因为此菜后来和大名鼎鼎的蜀国军师诸葛亮有关。
　　当年，为了巩固蜀国政权，以攻为守，诸葛亮多次带兵北上出征祁山，尽管蜀地是天府之国，沃野千里，国富民强，但由于连年征战，粮食逐渐匮乏，加上远征祁山，蜀道难行，运粮愈加困难，即使有木牛流马也不能彻底解决军粮问题。后来诸葛亮想出自足自给的办法，就是军屯，当时就是大力种植这种葑菜。据唐韦绚《刘宾客嘉话录》记载，诸葛亮命士兵，每到一地，就广种葑菜，以此来补充军粮。种植葑菜优点很多，诸葛亮说：“取其才出甲者生啖，一也；叶舒可煮食，二也；久居随以滋长，三也；弃去不惜，四也；回则易寻而采之，五也；冬有根可厮食，六也。比诸蔬属其利亦不薄。”
　　其实，葑菜好种，且不难吃，营养也不错。《吕氏春秋·本味》曰：“阳华之芸，云梦之芹，具区之菁，浸渊之草，名曰土英。”这里所说的“菁”，就是蔓菁。古人把蔓菁列为蔬菜之“英”，称为“土英”，就是视之为上品蔬菜。当地诸葛菜做法很多，一般的做法是菜叶凉拌，茎头则一炒一拌……
　　当天的一顿川西民间农家饭，有鱼有肉，但是更让我难忘的，却是自己亲手摘回的诸葛菜。一共上了三盘，两个凉拌，一个热炒。
　　香，真香。说实话，真想不到诸葛菜有这样的清香。“从教芦菔专车大，早觉蔓菁扑鼻香”。这是杨万里在《梦种菜》中称赞这菜的。凉拌的叶，泽色青绿，一看就是绿色食物，吃上去，比小白菜还要爽口。热炒的茎，青绿的皮早已被削去，里面全是白的，味儿也比萝卜香。那盘凉拌的茎丝，清脆脆的，爽口得很，配上辣椒，更是滋味独特。农家主人说诸葛菜可热吃，也可生吃。古时，蜀军西征祁山时，常常是边走路边吃芜菁，既解渴，又充饥。
　　在蜀国的旧地，品尝诸葛菜，就会令人想起陈作霖的《减字木兰花·诸葛菜》：“浓青浅翠，驻马坡前无隙地。此味能知，臣本江南一布衣。”一道简单的菜肴，却让我们怀想起当年鞠躬尽瘁的诸葛孔明，就像他发明的馒头一样，让人唏嘘感慨。